军队建筑遗产保护---奚江琳

    奚江琳：改革开放三十年的经济建设中，部队的建设没有发展，因为我们的发展不是以人口经济为目标的，是以我们自己体制编制我们自己的序列为发展的，所以在这两个时期我们保有了大量建筑遗产，所以我说我们军队保护遗产有功，这种保护以前是一种无意识状态下的保护，07年我们开始想保护军队遗产，去年解放军理工大学成立了军队遗产保护中心，真正有意识的保护现在才开始，我们有大量的遗产，我今天只是举一个例子，来看看我们遗产的丰厚度。

    旅顺是一个没有被扰动的遗产宝库，在我们好多营区脉络非常明晰，我们申报第七批国保单位17处，旅顺有16处。基于旅顺遗产特殊性，希望能有一个词能够囊括历史建筑、军事遗产、工业遗产、基础设施、街道场景、树木、氛围以及古战场等等要素，所以我想到历史空间，以空间的立体跟多维构成遗产的复合指向。历史感是遗产价值所在，它具有唤醒社会核心感情的深沉力量。那么历史感来源于何处？历史空间所有构成要素要唤起一个场景感觉，久久萦绕，这种体会需要身体力行去感知，使人能够以感官来体会一个历史区域的价值，这种价值的真实性体现情感亦有价值。这种包裹感的体会来源于场景，场景构成要素是复合的，历史建筑不是抽象和鼓励的，我们申报国保单位的时候我很纠结，因为一个一个申报很难概括整个历史地段的。这跟我们建筑设计中说的场所感是一致的，这种场所感跟我们设计中诉求和认同空间时间不同，场景是历史空间再现的状态。但是这种场景我们在遗产保护中不能通过再造而成，如果是因为历史自然洗炼而成才能给人深沉的精神力量。这是北京金山岭长城，十一的时候八达岭上面全是人，自然修葺长城和野外长城为什么跟人感觉不同，它就是历史感，给你金戈铁马的历史意想。

    旅顺是中国近代史上不可回避的场所，作为军事要冲的旅顺承载着清朝自建及随后的国殇之痛，一前一后，是令人扼腕感慨不能平静的地方。国殇之处，场景尤存，不同于一般城市。这座城市中满载民族伤痕大量建筑遗产处在军队营区之中，正因为如此成百上千栋历史遗产作为历史印证完全保护下来。旅顺因为它的军事战略地位，有日俄东北亚利益争夺，对大陆渗透性好，海洋通达性好，是清政府黄北海防御圈要城，又是沙俄争夺区域。中日甲午海战导致中国海军的破灭，自信的缺失，日俄战争间接地导致了两个传统帝国的解体和一个新型帝国的崛起，旅顺的城市建设不简单以租界形式进行，而是俄日完全以本土姿态在建设，有比高规格形制和目标。从旅顺而言，它的近代遗产，不是孤立的建筑或者以历史街去的简单存在，它是以整个建筑及其背景共同存在。旅顺命运非常坎坷，反复易手，从1880到1995年的75年间经历了8历史时期。一个旅顺港半部中国近代史，并不虚言。期间发生中日甲午战争，发生在中国土地上的两个帝国的恶斗，中国近代史少有研究。俄国把旅大租地划为俄国一个关东州。旅顺近代遗产有三个板块，现在都还保存的良好，清朝自建、沙俄占领时期和日战时期。清朝自建时期，北洋水师海军基地遗址，现在有军港、营房，旅顺大坞，还有厂房、设施、自来水装码头，营房种类也很齐全，跟今天军队营房体系差不多。旅顺大坞是一系列港口工程，包括海门口工程、动港工程、船坞工程，现在除了小船坞拆除，其他构筑物都保存完好，十条弃置的大船坞我们现在还在用。我们现在车间里还有当时德国进口的台钎，现在还非常好用。旅顺船坞既是近代国防工程大手笔，也是近代工业发展西技东渐的印证，旅顺船坞是中国船坞建设的杰作，是旅顺近代沧桑历史建政，具有重要的历史和军事价值。北洋水师海军公所旧址，七十年一直是海军在旅顺部队最高统帅机关所在地。北洋水师基督教堂，北京水师集会所建筑主要材料是楠木、红松，上面的螺栓到现在都没有生锈，所以我对晚清的建筑肃然起敬，你看不到豆腐渣工程，看到的是对民族的一种责任。当时的官兵娱乐，请戏班子唱小曲都在这里。还有北洋水师医院，医院是清政府最早在境内创办的医院，有中西医两部。南子弹库设计理念很先进，是至今保留完整得有清代风格的民族建筑，从海上望去的时候像荒山一样，正面看四面有门窗，像居民住的四合院，隐藏性较强。在这段艰苦创业的历史时期，旅顺及旅顺港的建设创造了近代中国很多项记录，中国的第一盏电脑、第一条自来水管线、第一个国际电报局、亚洲规模第一的床五，作为北洋水师吞并、设防、演练作战的战略要地，从水师提督指挥中枢海军公所到保障机构水师医院等等，我们在这里看到一个充满激情的晚清。

    第二个时期是俄占时期，原来清代营房无法满足，沙俄开始了整体建设，在新市区规划中集成了文艺复兴时期城市规划的思想及巴罗克城市规划手法。正是因为在军队被保护，所以我们室内室外都保存下来了，当时的帷幔、壁画、家具装修都没有动。我们这次到旅顺调查清朝炮台，基本上都被沙俄建的旅顺要塞改建了，从1900年开始花了三年时间修建旅顺要塞，修筑了近百座炮台堡垒，形成一个多层次环形要塞，它形成了日俄战争重要战场，有旅顺口海战和旅顺要塞争夺战。地理位置和海岸线的重要性当时清政府就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些遗产也是今天的一个组成要素。关东神宫这个建筑大家可能都不知道，主殿已经拆掉了，留下的是西佩殿，当时形制非常高建筑用材是台湾运来的樟木，它的建设方式是日本建筑神社白木流造式，关东神宫和靖国神社同级，是最高级别的国社级。文革期间正殿东殿被拆除了，现在只有西殿部分走廊建筑的八百平方米的保存。

    太阳沟片区还有两千多栋遗产，好像是很荒凉的建筑在那儿，你能感觉中国在近代史上的这种伤痛，我们去调演的时候，管理营房的人说当时地方政府要把太阳沟置换出来建设英式风情街、俄式风情街，我就想我们这个民族能巴民族的伤痛再粉饰变成风情街？你到了这个场景以后，我们好多战士不是旅顺人，但是对这儿都有非常深的感情，这种感情来源于对民族的感情，正是因为人少才会有这种感情，正是没有城市活动才保存到现在。对于旅顺来说它的海、地理地利、军港、建筑、炮台这些要素是它的宝贵遗产，这种空间同构要素是并列的关系，上面有建筑街道树木。

    我们在探讨旅顺未来保护问题时候，内罗毕有关于历史地区保护及其当代作用的建议，历史和建筑地区指包含考古和古生物遗址的任何建筑群、结构和空旷地，它们构成城乡环境中人类居住地，从考古、建筑、史前使、历史、艺术和社会文化的角度看，其凝聚力和价值已得到认可，我觉得旅顺可以看作历史街区。我们的历史感和历史地带地区的性格问题，军事遗产有它非常强烈的社会属性，给我们的想象力、社会意义、悲剧意识的教育价值，自然和文化不能隔离，冲突产生的文明才奠定了今天的和谐，中华民族农耕文明有一种防御性格，这种防御性格肯定会给我们留下悲剧性格的遗产，长城又何不是如此。当我们在今天的幸福生活下，到旅顺看一看会更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悲剧性格遗产的保护，如何现在要素，实现物质欲精神的统一感，描述历史真实性的要素、构成场景的要素、保留历史的伤痕，我们未来要做的事情非常多。每一个历史地区及其周围环境应从整体上看作相互联系的统一体，旅顺达到了这样一个统一体，历史地区及其周围环境应得到积极保护，使之免受各种损坏，特别是犹豫不适当的利用，不必要的添建和注入将会孙去其真实性的错误的或愚蠢的改变  带来的损害，以及由于各种形式的污染而带来的损害。应对整个地区进行  一次全面的研究，其中包括对其演变的分析。